【翔霖/热血警察×精分教授】斯文败类 09
09
严浩翔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，安安静静听他唱歌。
此刻的贺峻霖很是不同。他白日里总是掩盖了喜怒哀乐，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，唯有在自己面前，才会摘下面具。而舞台上的他，张扬随性、锋芒毕露，用歌声操纵人的神经、主宰人的情绪。他唱世人爱恨、痴男怨女，唱得那样缠绵，却又冷眼旁观，好像他自己是个无爱无恨的人。
严浩翔坐在舞台侧面，位置隐蔽，视野却不大好。从他的角度，只能看见贺峻霖的侧面。
镁光灯笼罩着他，像是蒙上了一层耀眼的薄纱，长睫毛的影子映衬着越发白净的肌肤。而他侧颜的轮廓，被清晰地勾勒又加粗。和严浩翔记忆里的那个模样，又一点一点重合。
实在是太像了。
岁月重刷记忆，他短暂的一生里很多事情难以掌控地忘记。一点点消磨掉细节，最后留在他心上的也就只剩下这个模糊的侧影和轻松的感觉。而这样肆无忌惮的轻松，多年后在遇到贺峻霖时又重新汹涌而出。
现在的严浩翔事事顺心，幸福地过分。因而也遗憾，那个人如若活到了现在，自己的这份幸福，就能和他分享了吧。
分神间，身边坐下了另一个人。
老J笑道：“有没有时间，我想和你聊聊。”
严浩翔来到老J的办公室时，实在是意外。
比起办公室外讲究奢侈的装潢，办公室实在是简陋，没有壁纸没有沙发，唯一的装饰是一盆仙人掌。
办公桌上拜了一排的照片，几乎每一张上都有贺峻霖。严浩翔忍不住拿起相框，伸出手摸了摸照片上还尚且青涩的少年，有点嚣张跋扈，又有点拽拽的可爱。
老J走过来，感叹道：“这张照片是酒吧刚开张的时候，他是我第一批客人，为了纪念，就一起拍了张照片。酒吧开了这么些年，地址也换了两次，他是所剩不多的老客人了。”
严浩翔听见他回忆往事，难得地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看到几丝落寞。
“当初酒吧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，地方小，设备也简陋。他倒是不介意，基本日日都来，喝一杯低度数的酒，也不怎么讲话，大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发呆。我也从来没见他带过朋友来。”老J看向了严浩翔，“你还是第一个。”
“我认识他这么久，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，他性格不喜欢与人相处，我也常常很担心他，都不知道他白天到底是怎么过的。我算不上他什么亲人，和你说这话可能有点多余，但是……”
老J真挚地看着严浩翔的眼睛：“我走之后，希望你还能陪着他。”
“你要走？去哪？”严浩翔掩饰不住惊讶。
“前几天没什么客人的时候，我也有时间想了些事情。四十几岁了，也有点想回老家了。其实今天不是重新开张，是准备告别。已经找到转让的人了，过段时间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。到时候，贺俊秀，就拜托你了。”
严浩翔被他这么一说，对这个不大熟悉的人却也有了些不舍，听到他这样拜托，自然是立马点头答应。
脑子顿了三秒，忽然捕捉到什么一闪而过的信息。
“你刚才喊他，贺俊……什么？”他的声音有点颤抖。
“贺俊秀啊。”老J有些茫然，“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不是他真名，但是他非坚持说自己叫这个。拉倒呗，管他叫什么，谁还没几个艺名呢？”
“不可能……”
握着照片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，相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，玻璃应声而碎。
他面色苍白，忽然就失去了分寸，呆了几秒后，夺门而出。
怎么可能叫贺俊秀，一定是同名同姓。
贺俊秀他明明不在了，十七年前就不在了。
他消失在那场爆炸中，尸骨无存。
严浩翔疯了一样冲向舞台，一路上撞翻无数的路人， 却毫无减速的打算。
可是舞台上的歌者，早已换了人。
他冲上舞台，随手抓住鼓手，揪着他的领口，咆哮：“贺峻霖呢？贺峻霖去哪儿了？！”
“贺峻霖是谁啊……啊，你是问贺爷吗？他刚才匆匆忙忙下台了。”鼓手紧张又无辜。
严浩翔扔下了他，想要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，手伸向口袋，却摸了个空。
手机不见了……
警察的天性让他迅速回忆起一路遇到的任何可疑的人。记忆转的飞快，最终停在了一个人身上。
TOM……
他撞自己的那一下，是为了趁机偷走手机。
脑海中忽然闪现几个人的话。
——“凶手根本就不是万莉。”
——“你和他是什么关系？”
——“不用测了，我认罪。人就是我杀的。”
你大爷的。
严浩翔一路狂奔，沿路遇到一个玩手机的人，一把抢过来。
“警察办案！等会儿还你！”
他奔到TOM常年包下的那个包厢，强行撞开，里面却空无一人，窗户打开着，阵阵凉风吹入，窗帘飘动。窗外，是一条幽深的小巷。
严浩翔失望地一拳砸在墙上。
他拿起手机，打电话给张真源——“张方方你给我醒醒！我等会打电话，你马上定位我的手机！”
电话那头一脸懵逼的张真源忍着起床气准备就绪。回了一个短信——OK.
严浩翔立马拨打了自己的电话号码。
——“夜空中最亮的星……”
手机铃声忽然悠悠地传来。
张真源看着定位图像更加懵圈了：“你手机不就在你身边吗？”
严浩翔浑身紧绷，转头看向窗外。
贺峻霖舔了舔嘴角的血，任由腥味儿在舌尖蔓延。
果然是很久不打架了，竟然被这家伙打出血了。
不过……
贺峻霖抬起头，双目通红，透着嗜血的冰冷。
你也未免太小看你贺大爷了。
贺峻霖一脚揣在了对方肚子上，极大的冲击力让Tom直接翻倒在地上，吐出了一口血。
贺峻霖踢了踢他，十分恼怒：“你是不是有病啊，把我骗到这儿就是要跟我打架？无聊！”
“你害死了她……我要你偿命……”Tom又重复了这一句。
“草。”贺峻霖忍不住爆粗口，“我害死谁也轮不到你来管。要我偿命？我先要了你的命还差不多！”
他气愤地拍了拍满身是灰的衣服，正准备走，小腿上划过一道剧烈的疼痛。他一个踉跄，摔出去几步。
低下头，小腿上被扎进了一把匕首。
他愤怒地拔下匕首扔了出去，一瞬间鲜血叫嚣着涌出，全身的神经都被痛觉所刺激。
Tom重新站了起来，捡起了匕首。
贺峻霖龇牙。
打架带刀，不讲江湖规矩啊。
腿上被深深地刺了一刀，伤口不停往外冒血，且剧痛难忍。贺峻霖身材不及对方高大，本靠的是天生的敏捷能力和多年打架经验，勉强占上风。而这一刀下来，他渐渐的便没了优势。
Tom像一头狂暴的野兽，挥舞匕首时刀刀往致命处辞去，仿佛要把贺峻霖撕成碎片。失去了理智的人打起架来不要命，好几次险些伤了贺峻霖。
贺峻霖敌不过他，想着干脆溜之大吉，偏偏受伤的腿让他跑不快，只能靠另一只脚蹦跳，慌忙间脚下一滑，整个人摔了出去。
Tom看准了时机，握紧了匕首向他冲去。
——“去你大爷的！！”
严浩翔一脚将他踹倒在地，匕首在最后的关头偏了方向，保住了贺峻霖那张脸。
这两个人打架打得正酣，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了铃声，也没空去管他。严浩翔跳出窗户后，就看见了厮打着的两个人。
贺峻霖擦了擦腿上的血，看着严浩翔笑道：“哥们好身手啊。跟警察谈恋爱就是好。”
“废话，我可是你男朋友。”严浩翔握紧了拳头，挡在他的面前。
身为警察，怎么能不经打。
“你在这等着我，我把他收拾完了就来找你。”严浩翔趁机还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贺峻霖立马冷了脸。
他对这个动作不大满意，心里质问道——我难道不是攻吗？
严浩翔对付Tom的时候，对方其实已经被贺峻霖磨了大部分的力气，此刻根本无法和他对抗。
严警官身手不凡，解决他十分轻松。不过几个回合，对方就被摁在了墙上，手腕被严浩翔按住而动弹不得。
“我是警察，我劝你投降，袭警的罪名可不小。”严浩翔话语里难得没有温度。
Tom却嘲讽地笑了：“你既然是警察，就应该把那个人抓起来！！是他害死了万莉！！是他！！”
“你放屁！！”严浩翔一拳头砸在他脸上，揪着他的领口，内心的野兽在叫嚣。
“他不可能杀人。”他十分笃定。
“你那么相信他？”Tom冷笑，“你了解他吗，他就是个禽兽、败类！他玩弄了万莉，他害死了她！”
“你给我闭……”
咆哮的话戛然而止，严浩翔愣愣地看着扎进腹部的匕首，痛觉神经几乎崩溃。
一旁的贺峻霖感觉到不对劲，瘸着腿赶了过来。他暴怒地将Tom踹开，来不及管他，慌忙查看严浩翔的情况。
严浩翔还穿着黑色的T恤，血染在上面不容易看出来，可是实则匕首已经扎得很深了。
贺峻霖自己打架受伤过不少次，却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。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倒在面前，他只知道慌乱地捂住伤口。
他声音颤抖：“你等等，我马上就打电话叫救护车，你一定要坚持出。”
严浩翔脸色惨白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。他倒在贺峻霖的怀里，想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，却怎么也没有抬起手臂的力气。
“你不能有事。他好不容易从找到你……不，我，是我好不容易从找到你，你得活着你知道吗。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，但是你对我真的特别重要。”贺峻霖语无伦次，他慌乱地拿出手机，全连触摸屏幕都手指颤抖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……是谁……”严浩翔吃力地吐出几个字，声音极轻极低，却唬地贺峻霖愣住了。
“我当然是贺峻霖啊，你是不是糊涂了。”
“不……你……到底是……谁……”
“我是……贺俊秀啊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