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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亓桃】《余味》09(下)

谢谢大家理解 后半部分送上

09(上) 附前半段链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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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(下)

简亓追陶桃,花了不少心力。

正如陶桃自己所说的,她很难追。她同一般的姑娘不同,不爱玫瑰和香水,名牌包包自己买,独立又自我,活得百毒不侵。

她那样优秀,连一般的男子都不及她,更不敢去追她,白落得一身冷水。

可是简亓乐在其中。

这于他,不是一场马拉松,而是一场追逐战。

陶桃不爱懦弱无能的男子,也不爱睥睨众生的男子。她要的是势均力敌、旗鼓相当,彼此相爱相杀个几百回合才算罢休。这样的爱情才让她觉得有意义。

而简亓正是这样的对手。

 

彼时她和简亓都是正式员工,公司新发掘的一批练习生,便交给了他们带。

伍扬却不知,这成了他们的战场。

简亓带的练习生是尚未成名时的程以鑫,而陶桃带的新人,名叫方铭。

约定是,一年时间,一年之后比较,到底谁带出的练习生出道了,谁更胜一筹,谁便算赢。

这两位,硬生生把爱情剧,演成了商战剧。

 

程以鑫本是学生,虽有艺人的天赋,但是没有受过专业指导而难易显露自己的魅力。一来二去,倒是陶桃带的方铭人气更旺一些。

那段时间陶桃很是得意,她爱做赢家。而赢的人是简亓,这便让她更开心。

只是旁人的冷水,很快便浇了她一身。

 

那日,仍旧是茶水房,伍总的秘书正和另外几位姑娘遍聊公司的八卦。简亓本想进去,但是又怕贸贸然冲撞了聊在兴头上的诸位,索性来打探打探情报。

没过多久,姑娘们聊遍了其他人,聊到了简亓和陶桃。

“听说没有,前几天伍总给程以鑫安排了一个偶像剧男二,简亓想都没想就给推了,说什么程以鑫要以歌手身份出道,暂时不接戏。你说这像话吗?”

“他这都是借口。最后这戏谁接了你知道吗?方铭!简亓这不明摆着把资源让给陶桃吗?”

“这又不是第一次了。程以鑫也不比方铭差,怎么资源少那么多?还不都是简亓让给陶桃的。我听说啊他们早就在一起了!”

“我也觉得是!你说他们那么亲密,不是情侣还能是什么?”

简亓把杯中最后一口水喝完,心想着,我也不知道我帮了多少。

他在心里踌躇了许久,思量着虽说有些事情容易越描越黑,但是自己起码要上前表个态,也好让嚼舌根的人有个警醒才是。

不待他开口,身后高跟鞋的哒哒声清脆明晰,四周一瞬间,便噤了声。

桃姐来了。

茶水间的姑娘们看着那个窈窕身影步步走近,心虚且畏惧。她们不知道桃姐听没听到,如果听到了,又不知她听到了多少。

简亓也朝那人忘却,却见她不怒不恼,面上难得地,竟挂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。

陶桃不爱笑,即使是高兴的时候也很少弯一弯嘴角,相反,她愤怒到极点的时候,反而会嘴角挂笑、眼角含春,那双目光径直看着你,没来由地便四肢僵硬,从脚底生出凉意来。

她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似的,兀自倒了杯咖啡,然后端着茶杯从众人面前绕过,自始至终仪态大方,反衬得旁人丑态百出。

而直到她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,她也从不曾看向简亓一眼。

 

陶桃在生气。

但是这愤怒持续的时间极长,简亓认为,称之为赌气倒是更合理。

风言风语并不只是在茶水间传播,大半个部门的人都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指指点点、添油加醋,无论他们解释与否,这段关系本身,都是能够任人描绘的涂鸦本。

简亓不是个在意他人眼光的人,只是思来想去,让陶桃生了这么大气的,怕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。

他从前替程以鑫推掉资源,自然不是主动让给陶桃。十年前的他虽比不上十年后的头脑和手段,但到底也是一个对艺人负责的准经纪人。他不过是目光长远些,不想为了一些不适合程以鑫本人的资源,而打乱了他的长期规划。

不过,流言倒也提醒了他,不能一直让程以鑫被对方压着,也是时候为程以鑫争取一些出镜的机会了。

因而,下一个综艺资源的竞争上,简亓从未有过地强硬,加之彼时程以鑫的训练日见成效,而方铭正值状态不佳,几乎毫不费力,资源便到了程以鑫的手上。

可怎料,这到了陶桃的眼里,却是坐实了传言。

你瞧,简亓平日里果真是让着她,如今一出手,什么资源不是手到擒来?

她长久以来珍惜的骄傲,好似被一阵抓不住的寒风猛烈锤击。

从前,陶桃只是对简亓爱答不理,而从这之后,她不再同简亓讲一句话,每日早晨的咖啡和下午的甜点,全都进了他人的肚子。

简亓第一次追人,竟如此狼狈。

 

陶桃这一肚子的气,一直撑到了初秋。

深度发觉的老板伍扬,虽年纪不大,却走的是老干部的画风,除却平日里爱给员工送茶叶和补品,每逢好天气,还爱爬山远足。初秋风和日丽,风景极佳,深度发觉历年都会组织员工在这个时候一起登山游玩。

陶桃成了正式员工后,第一次参加登山活动,她并不了解登山的具体情况是怎样,当天原本还在加班,换了个平底鞋便匆匆忙忙赶来了。

秋日虽尚有夏天的余温,但是山上却清冷地很,陶桃只穿了一件长袖,爬到半山腰上,便喷嚏连连。

“把外套披上吧。”

简亓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运动服,上身只剩一件白色的短袖。

“我不要。”

陶桃想也不想便摆手拒绝,可对方不容分说,一把将运动服套在了她的脑袋上。

她拨了拨被弄乱的刘海,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。

简亓就站在她的面前,笑面虎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,只瞧着他的目光,便知道他有多坚定。

陶桃觉得这个人奇怪,方才简亓多番递水示好都被自己拒绝了,他也照旧面色如常,不见半分不悦,却因这件事,莫名沉下了脸。

陶桃拉了拉外套,不再说话。

 

伍扬带头操办的活动,果然只适合老年人。一行人一并坐在山顶赏景、品茶。

陶桃呷了一口茶,苦涩便在舌尖弥漫开。她此刻站在这制高点,俯瞰着山下众生万物。薄雾仍未散去,如烟般笼罩在山城的上空。堆叠绵延的山脉上,城市密密层层,随地势起伏。地面上的每一个人,都隐藏在雾中,掩埋在建筑里。

烦躁了许久的心忽然沉寂了下来,她用余光瞧了瞧那个自己刻意回避的人,那人在自己面前时,她总想逃开,就好像也有一层浓雾遮蔽了自己的视线,眼界之外的种种,不过一片模糊的水汽。

普洱茶的苦涩渐渐消逝,余味,是一抹无法搁浅的醇香。

她忽然很想走过去,走到简亓的面前,同他说一句:

“喂,我原谅你了,我们和好吧。”

 

医院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。

陶醉出了车祸。

挂掉电话的时候陶桃的手都在发抖。她慌慌张张站起来,手肘蹭到了茶杯,热茶泼在了她的腿上。来不及顾及这些,她匆忙丢下一声抱歉,便失措地往山下奔去,连外套也丢在了地上。

众人还未理清这是何意,简亓早已急急跟上她,拾起外套,追寻着她的背影。

山路陡峭难行,方才陶桃往上爬时,即便慢如蜗牛,依旧走得跌跌撞撞。此刻她一心只想迅速下山,三步并两步,脚下不稳,便整个人都往山下滑去,膝盖磕在看坚硬冰凉的石头上,沿路植被锋利地枝叶,轻易便割破了她的皮肤。

两条细长的腿上很快便布满了伤痕。陶桃跪坐在岩石上,每走一步都有刺痛感从骨髓钻出。她却没时间顾及自己,一心只惦记着生死未卜的弟弟。

简亓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。

皮肤白皙,指节细长,没有任何伤痕,比陶醉那双弹钢琴的手还要好看。

“啪。”

陶桃抬手,一把拍开了他的援手。冰冷的手指从他温热的手掌滑过,轻微的痛意夹杂着酥麻感。

帮助也不稀罕,艰难也一个人往前走。

她这样骄傲的一个人,狼狈至斯,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。

简亓楞在原地,望着那人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,背影消失在林间。

 

陶桃真的很害怕。

她刚来到医院,护士便通知她要做手术。签名时,她将自己的名字写得歪歪扭扭,不过两个字,却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,双手都在颤抖。

陶醉是为了救横穿马路的小女孩才被车撞上,小女孩安然无恙,他却被送进了手术室。

天色渐暗,气温转凉。陶桃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,在寒冷中煎熬。

她今天一整天只吃了顿早饭,白天光是爬山便几乎耗尽她全身的力气,吊着一口气忍痛赶来医院,她早已是又困又饿,精疲力尽。

饶是她再怎么想硬撑,到底抵不过身体机能的罢工。

意识渐渐模糊,她不自觉地往身旁倒去……

宽大的胸膛便靠了过来。

一件外套被披在了自己身上,那个人靠得这样近,他滚烫的气息似乎能驱散寒冰。

陶桃缓了过来,眼前人的模样渐渐清晰——简亓望着自己,眉头皱得那样紧。

她没想过他还会来。

她了解简亓,他的骄傲不会比自己少。今天一日内,自己几次三番冷拒,脸皮再厚的人,此刻面子上也过不去。若是自己,一颗心也早已冷了个彻底。

可是简亓好像瞧不见任何对自己的不满,他将衣服裹在陶桃身上,又从侧面抱住她,笨拙地替她取暖。

仿佛千年冰山也能融化。

直到陶桃的双手渐渐有了暖意,简亓才放开她。

这下他总该离开了吧。陶桃猜测。

可是他却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包药,里面有创可贴、棉签、药水,大概是特地去药店买来的。

简亓半蹲在了陶桃的面前。这时她才知道,他想要干什么。

陶桃的膝盖伤得很重,裤子也被磨破了,伤口处早已是一片血渍。简亓取出棉签和药水,仔细地替她清理伤口,再包上纱布。动作温柔轻缓,但凡她感到疼痛,对方便比她更痛一分。

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例子。

一段感情里,男方愿意为女方系鞋带,女方愿意为了男方奔赴异乡。总好像谁更卑微一些,便显得谁爱得更深一些。说愿意为你抛下一切,愿意为你无条件妥协,好像才算达成和解。

低了头,屈了膝,连维持自己生存的那点尊严也愿意为你舍弃。可那只是无意义的自我牺牲,怜悯的对象是自己,而不是对方。

简亓追她的时候,也费尽心思制造浪费和感动。但是在工作上,他从未做过任何妥协,他的原则和底线,也从未退后一分。可这不代表他不够爱她。

彼时彼刻,他垂下眼帘,红了眼眶,握紧了拳。

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怜惜。

抛弃尊严和底线不是爱。怜惜才是爱的开端。

我怜惜你。

我的生命属于我自己,而我的心,属于你。

 

简亓半蹲着,低着头,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。巧舌如簧的他,难得说话如此艰涩。

“陶桃……我,我知道你的想法。你想要同我公平竞争,想要大家公平地承认你的才能。因而你生气、恼怒,不愿理我。我明白你,因而我也尝试去改变。但是我能决定的也只有自己,无法左右他人。”

“既然这样,我们便只顾好自己就好,何必去在意他人。他人的言语从不吝惜毒刺,可我们自己,又怎么能对自己太过残忍。”

“你再恼怒、焦急,你也无法改变他人。我无所求,只希望你怜惜自己。即使你不在意,我却会不忍。”

“因为我……”

 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

两个声音,一个沉厚,一个清丽。

 

忍耐了一天的泪水,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赖可以诉说的窗口。

陶桃冷泪盈眶,一直克制的终于可以宣泄,一直逃避的终于可以面对,一直懵懂的终于可以明晰。

她说:“简亓,我喜欢你。”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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