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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翔霖 / 现实向】《重逢》(短篇完结)

重逢

 

之前看到小姐姐们说,期待两个孩子再次相遇重聚,所以想到给大家再写个故事

都是平行世界的故事,这次是现实向,寓言也好想象也罢,由我来写一个重逢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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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一个星期前,严浩翔累倒在练舞房里,指着黄锐威胁道:“我不管,我要休假!休假!”

黄同学扛着摄像机,面不改色地说:“别说休假了,等演唱会结束,我让你公费旅游,横跨亚欧大陆。”

“真的?”严浩翔眼睛都亮了,“说好了啊,你要是骗人,我诅咒你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。”

 

一个星期后,严浩翔看着眼前的合同,眼神呆滞。

“这就是你说的公费旅游???”严浩翔气得翻白眼。

合同封面上是一行大字——真人秀《一路向西》签约合同

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旅游???没有摄像机才能叫旅游!”严浩翔把合同狠狠摔在了桌子上。

黄锐推了推眼镜:“你想想,你不管去哪个国家,只要你还在地球上,就会有私生跟着你。你做这个真人秀,节目组会保护你不被粉丝打扰,不光不花钱,还能赚一笔,多划算啊。”

严浩翔捂住耳朵,不听不听。

《一路向西》是一档真人秀节目的第不知道多少季,这档节目专门邀请七八位艺人一起去旅行,将旅行的过程拍摄下来剪成节目。今年的这一季因为旅行路线是一直往西走,而改了这个名字。

黄同学继续游说:“这个节目制作是很精良的。而且没有台本,全靠你自由发挥的。你就对那些摄像机视而不见就好。”

“我不去。”严浩翔态度坚决。

“这样啊。那真是可惜了。”黄同学演技上线,“我听说陈木也会去呢。”

“那个踢足球的陈木???”严浩翔声音高了八度。

“对,就是那个陈木。不过你既然不去了那……”

“我去去去去去!这么好的资源给我我当然不能浪费!”这变脸速度比谁都快。

 

陈木,国家足球队队员,长得帅实力强。带领着臭了这么多年的国足重新扬眉吐气,被大家称作国足的希望。而他今年也才满二十。

严浩翔从十一岁成长到二十一岁,声线变粗,身高拔高,婴儿肥的脸变得棱角分明,从校园风走到半熟路线……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变的话,那大概就是对足球的热爱了。

陈木这颗新星的冉冉升起,带动的也是严浩翔心中蠢蠢欲动的激情。

他学会了做一个阳光的偶像,却很久没有对一样事物饱含激情过了。

 

《一路向西》第一站定在上海,严浩翔根据节目的安排,作为东道主请几位同行的艺人吃了顿饭,虽说节目组的目的是让大伙联络感情,但是面对隐藏的摄像机,谁也不能轻易放下偶像包袱。

在饭桌上,严浩翔见到了旅行的同伴。

总共七个人,四女三男。除了严浩翔和陈木,另一位男子是四十多岁的实力派演员,叫傅城,严浩翔曾在一部戏里演过他的儿子,两人也算认识。两位四个女人,一位是五十多岁的影后莫云,两位新生代的流量小花,和一位美籍华人主持人Christina。

一直以来,严浩翔为了躲避绯闻和女明星都没什么交集,且这四位女嘉宾他都没有合作过,因而很是陌生。但是这次节目大家得吃一起住一起,总得表现得亲切点。因而不同于以往藏着躲着,他反而主动和大家敬了几杯酒。

变得逐渐圆滑、戴上微笑的面具,大概是成人的代价。

大家吃完饭后一起夜游黄浦江,看过了上海夜晚最繁华的盛景,这一站就算过去了。

 

第二天清晨,严浩翔被节目组突击。抱着被子睡眼朦胧的他接过了一张机票,揉了揉眼睛后,他看见了几个清晰的大字——目的站成都

 

“回忆是思念的愁。深秋嫩绿的柳,亲吻着我额头。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,我从未忘记你。”

“成都,带不走的,只有你。”

飞机上,大男孩陈木动情地哼着这首老歌,并热情地跟严浩翔搭话:“诶,你听过这首歌吗?”

“听过。”严浩翔点了点头。他很想跟他的偶像表示亲切,但是奈何偶像唱什么不好非唱《成都》。

“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赵雷,那个时候听这首歌就特别想去成都!没想到这次做节目还能圆个梦。”陈木越说越开心。

严浩翔撑起一个笑容嗯了一声敷衍过去。

 

他想起拿到机票的时候,导演问各位嘉宾,提到成都大家想起了什么。

有人说熊猫,有人说赵雷。

而他呢?

闪过脑海的是三个字,一个人的名字。

那个人曾经每个周末都要从成都飞到重庆,曾经通过视频给自己直播过成都的景色,曾经努力地教自己说成都话却最终失败。

那个人是他提起成都时的第一个念想。

 

因为节目组给的经费紧张,这七个人在成都吃的第一顿饭,是在一家老字号的面馆里。

严浩翔在重庆的时候老吃小面,但在成都吃,却是第一次。

“展逸文,你觉得重庆的小面好吃,还是成都的小面好吃?”

严浩翔愣了几秒才抬起头,茫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。

问这话的是流量姐妹花中的一个,严浩翔记不住他们的名字,自己默默取了个外号大花和小花来分别她们。问话的是大花,她似乎对严浩翔有一些了解,毕竟圈内很多人都误以为他是上海人。

而严浩翔看向对方的时候,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。曾经也有过这么一个小少年,在冬夜里穿着绿色的羽绒服,问他的朋友们重庆的小面和成都的比,哪个好吃?

如果当时他在场的话,他会怎么回答?

“成都的小面好吃。”

他会这样带着宠溺地回答。比面的味道更重要的,是人情味。

 

两天的成都之行很快过去,也算是收获满满。吃了小面火锅,逛了杜甫草堂,甚至还和大熊猫亲密接触了。

临走时大家都说,有机会要再来成都好好玩玩。只有严浩翔始终沉默着。

他忽然有种很荒谬的想法。

要是下次能和他一起来,该多好。

 

 

成都旅游结束后,接下来的旅程,便都是在国外了。

节目组往期去的国家听起来就很美好,英法冰岛卢森堡,葡西瑞典意大利,欧洲的美妙风景想想就让大家憧憬。

但是拿到机票时,去的却不是欧洲,而是邻国——尼泊尔。

 

“尼泊尔挺好的。”傅城毕竟年纪大些,比年轻人想得开,“那边有很多寺庙,还能看喜马拉雅山呢!”

严浩翔跟着附和:“那边空气也好。听说人民生活幸福指数特别高。”

 

但幸福指数高的尼泊尔,却似乎对严浩翔并不友好。

严浩翔来的第一天,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前段时间劳累过度挤压成疾,他刚下飞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。第二天早上傅城替他量体温时,已经发了低烧。

旅游时生病实在是麻烦。因为自己一个人很有可能会影响所有人的行程。大家虽然对尼泊尔并不满意,但是谁又想错过游览景点呢?

最后留下来的是流量姐妹花里的大花。她主动放弃观光的机会,照看生病的严浩翔。

 

躺在床上休息的严浩翔听说她愿意留下来,对对方的态度有了些许改观。觉得自己不该因为媒体的通稿就觉得别人真的是个花瓶。

可是大花心肠虽好,却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主。

严浩翔病了后几乎一直在睡觉,脑中浑浑噩噩,意识也不大清晰。也不知睡了多久,只觉得喉咙中干渴难耐,喃喃地唤着“水……水……水……”。而大花也不知在干嘛,什么也听不见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严浩翔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了自己干裂的嘴唇。他眼睛都没睁开,黑暗中摸索着杯子,痛饮了一大杯。喝完后,却又倒头睡了过去。

年轻人身强体壮,严浩翔虽然发了低烧,但是休息了一天之后却已经恢复了一大半。严浩翔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,想着起床后一定要给大花郑重道谢。

睁开眼,身旁却坐了一个人。

那个人带着银边眼睛,正注视着自己。

“你醒了?渴不渴?还难受吗?”

 

贺峻霖这样说着,似乎在慰问亲密无间的老友。

 

 

 

2

拍戏间隙,老妈难得打了通电话过来。

“霖霖啊,你现在忙不忙?”老妈的开场白还是那一套。

“不忙。你有什么事吗?”贺峻霖一手翻剧本,一手接电话。

“我听你经纪人说,最近有一个真人秀找你,你给拒绝了?”

“你说《一路向西》吗?我这部戏还没拍完,档期凑不上。”

“我听你经纪人说档期不是可以协商协商的吗?”

“你什么时候对我的通告这么关心了?”贺峻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。

老妈扭扭捏捏地说:“其实吧……我听说傅城也会参加那个真人秀诶。傅城可是你妈我年轻时的偶像呢!”

“你年轻时的偶像不是马天宇吗?”

“哎呀小姑娘年轻的时候谁没有七八个偶像啊!”

“……”

贺峻霖无奈地挂了电话。

他现在在横店,赶拍一部古装戏,这部戏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,大概还有两个星期就能拍完,而节目组那边大概三天后就要出发了,别的艺人的档期也排得很满,总不好为了自己一个人延期,因而也只能遗憾错过。

傅城老师是他的前辈,他当然也想去见一见,不过只能说,是有缘无分吧。

 

然而,贺峻霖推掉这个节目的第二天,剧组却出了件大事儿。

女主角拍摄骑马戏时不慎摔落,左腿骨裂,绑上了石膏。可是后面还有很多戏份是要出外景的武打戏,如今全都没法拍了。

导演心里虽然郁闷,但是也无可奈何。只能连夜修改剧本,又赶紧找了几个替身演员。最后决定将外景戏全部删掉,改成几场室内的戏份。武打的部分也换成替身演员上。

贺峻霖作为男主角,和女主角的对手戏占了很大一部分,受此影响,他的外景戏也几乎删了个干净,高效率地拍了三天的文戏,又补拍了一天的特效场面,竟然提前迎来了杀青。

这么一来,后面一个多星期的档期,就全都空了出来。

杀青日的那天下午,贺峻霖刷朋友圈时看到《一路向西》导演的一条吐槽:“现在的小鲜肉素质真是堪忧!签好了合同要上节目,结果嫌弃我们要去非洲,怕吃苦,说违约就违约!一点合约精神都没有!”

贺峻霖也没太仔细看,正打算随手往下翻,却无意见瞥见一条评论:“导演您别气了。少了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,你们不是有展逸文吗?他人气那么高,收视率肯定有保障。”

划过屏幕的手指蓦地停滞,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,就在指尖。

 

也不知是为了完成妈妈的愿望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,贺峻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导演的聊天框,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话给对方:“现在加入真人秀还来得及吗?”

 

甚至连约都没签。贺峻霖杀青后提着行李就赶往飞机,前往尼泊尔和大部队会合。

 

贺峻霖到达尼泊尔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时分。大部分早已经出去观光,估计到很晚才能回来。导演组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在这里。

贺峻霖并不清楚情况,随意地和工作人员聊着天:“他们都出去了,你们还留在这干嘛?又没什么可拍的了。”

工作人员摇摇头:“不能走,展逸文病了,娜娜留下来照顾他了。他俩还是有东西可以拍的呢。”

“展……展逸文……病了?”他念着那个名字,竟然有些结巴。

 

展逸文确实是病了,但是娜娜,也就是那个大花,却病没有多认真地照顾他。

贺峻霖到达住宿地点时,娜娜正躺在沙发上,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刷微博。

“你怎么在这里?你不是留下来照顾展逸文的吗?”明明应该先跟对方打声招呼,但是看见这个情景的贺峻霖却突然失去了修养。

当事人娜娜淡淡扫了对方一眼,不以为然:“你不是贺峻霖吗,你也来了啊?你担心展逸文?放心好了,这么多工作人员都在呢,出不了事儿。”

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,贺峻霖听了愈发恼火。但是当着摄像机的面他又不好发火,只能将行李箱狠狠摔在了地上,冲进了房间里,看看那个人的情况。

彼时严浩翔高烧不退,口干舌燥又无人送水。多亏了贺峻霖匆匆到了杯水给他,他才停止了喃喃的呼唤,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。

 

贺峻霖想过无数次和严浩翔重逢的画面,却没想到实际发生的时候,对方却处在意识不清晰的状态。

那时的严浩翔面色苍白,却因为发烧而两颊通红。他裹在厚厚的被子里,额头的汗一层又一层,却时不时还是会冷得发抖。

很多年前,在遥远的北京,那个训练时生病的自己,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呢?

如今身份转换,当年不去训练而陪着自己的男孩,如今却病倒了。

红了枇杷、绿了芭蕉,时光容易把人抛。

 

那么这次,换我来陪着你,好不好?

 

 

3

严浩翔没想过会和贺峻霖同框。

这个念头可能三四年前他还会有,但是事实证明,这十年来,无论是综艺、晚会、电视剧,他们总是能完美避开彼此,仿佛是平行线一样根本不会有交点。

因而看见贺峻霖的那一刻,他仿佛在做一个十分真实的梦。

梦里是他们的重逢。

 

没有寒暄没有温暖,贺峻霖看着他的眼神很平静。也许是自己发了很久的呆,所以对方又重复了一遍:“要喝水吗?”

严浩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。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嘴唇干裂得吓人,又慌忙点了点头。

贺峻霖什么也没说,静静地给他倒了杯水,递到了他的手上,仿佛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。

严浩翔握着茶杯,一饮而尽。温暖的水渐渐平复了狂躁的心跳声。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,平常最善于何人交际,仿佛跟谁都自来熟,现在到了这个人面前,脑子里却一片空白,不知道是该赵话题聊天还是怎样。

贺峻霖并没有让这个尴尬的场面持续太久,他打圆场:“你先歇着吧。我去做饭,你要是饿了,就出来吃饭。”然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
他好像没那么犹犹豫豫,走得干净利落。

而严浩翔握着空水杯,依旧发愣。

 

第二天,严浩翔好得差不多了,加入了大部队,八个人终于凑齐,开始了尼泊尔之旅的新篇章。

通过昨天一天的游览,各位对尼泊尔的偏见已经瓦解,对于各种项目,都极其热情。

惟有贺峻霖和严浩翔两个人情绪有些低落,反衬地格格不入。

两个人虽然在一个队伍里,但是有意无意地,总是相隔很远,既不说话,连眼神交流都没有。比陌生人还要陌生。

严浩翔是藏不住心事的人,心里面有了些烦恼,干什么都心不在焉。

就连骑大象的时候,严浩翔都能走神,脑袋放空,抓住缰绳的手也松松垮垮地。偏偏大象猝不及防地吼了一声,神游太虚的严浩翔吓得一个哆嗦,直接从大象身上掉了下去,栽在了泥潭里。

满身是泥的严浩翔狼狈地从泥潭里爬了起来,身边的人早已笑成了一片。

他抬起头,看见贺峻霖也忍不住笑出了小白牙,眼神也不再躲避自己,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嘲笑着自己的笨拙。

严浩翔看着他的笑容,忽然自己也傻笑了起来。

 

尼泊尔之旅虽然节目组提供的经费紧张,但是好在这边物价不高,大家玩得还算开心。

但是这个节目可不是让大家轻轻松松旅游就可以的,尼泊尔之旅的最后一天,节目组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。

节目组给各位设置了两个旅游景点,迪拜和开罗。但是嘉宾也被分为两组,体验截然不同的旅程。

前往迪拜的大部队可以资金充足地享受迪拜的风光。而另外的两位嘉宾则必须前往开罗的沙漠,从节目组指定的地点出发,在仅有一次帮助机会的情况下,独立寻找金字塔。

“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啊。”严浩翔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句心里话。

导演解释:“虽然去开罗比较辛苦,但是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找到金字塔的话,会有奖励哦——全世界任意一个城市公费旅游哦。”

算了吧。严浩翔心说。万一是和莫云奶奶一起旅行,他宁可立马回上海。

 

为了体现公平、公正、公开的原则,节目组在队伍划分上也十分科学合理,采用了抓阄(?)的方法。

八张小纸条,分别写上了对应的城市,抓到哪张就得去哪儿。

严浩翔运气不错,抽到了迪拜。他松了口气,伸长了脖子想瞧瞧周围人都抽的啥。

贺峻霖似乎并不在乎去哪儿,拿到了纸条就直接这么坦坦荡荡地打开,瞧见“开罗”两个字时,也是波澜不惊,没有如大花那般哭天喊地。

是了,抽到开罗的两个倒霉蛋,是贺峻霖和娜娜。

看见这两个倒霉蛋双双出列时,严浩翔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
他对于贺峻霖被流放沙漠并不是很在乎,但是对于贺峻霖和大花一起流放沙漠他就不能接受了。这孤男寡女一起旅行,想炒绯闻吗???

娜娜皱着八字眉求导演组:“导演,我能不能不去开罗啊。你说我这脸万一晒伤了怎么办?我可是要靠脸吃饭的啊。”

导演也很为难啊:“节目规则是这样的,你如果不去,谁愿意替你去吗?总不能让贺峻霖一个人去啊,这样我们节目组也不好拍摄啊。”

谁愿意替你去吗?

大花一脸委屈地看向了大部队。

女生都怕晒,莫云年纪又大,去了也不安全。而男生……

严浩翔站了出来,做了一回黑骑士。他将写着“迪拜”的纸条扔进了垃圾桶,慷慨陈词:“我替娜娜去开罗。”

 

护花使者一时爽,到了开罗火葬场。

严浩翔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,傻了眼。没想到节目组是来真的。

导演和蔼地说:“不要害怕,不要颤抖,我们还是给你们提供了必备物资的。”指了指他们身后,“那辆越野车,以及车上装备的水、饼干、罐头,都是你们的。”

严浩翔咽了咽口水,有点方了:“我们这不是个旅游节目吗?为什么现在变成了野外生存训练?”

贺峻霖没说什么,自顾自地上了车,检查一下到底有多少装备。

“你们放心吧,我们会给你们提供一个路线的。只不过能不能顺利地走下去,我们就不清楚了。要是实在遇到了麻烦,我们会给你们提供帮助。不过记住哦,帮助只有一次。第二次再申请帮助的话,你们的任务就算失败了。”导演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。

 

严浩翔心灰意冷地坐上了副驾驶。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这些杂乱的思绪里,有对未来旅途的未知和恐惧,也有和贺峻霖共处一车的尴尬和陌生。

他们曾经是肩并肩亲密无间的好友,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?

 

严浩翔微微侧过眼,余光里便满是贺峻霖的模样。

贺峻霖正在专心开着车,一言不发,表情也如一潭死水,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。

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,即使发生了矛盾也能不顾面子给对方低头认错。长大成人之后,越发失去了推心置腹的勇气,连最普通的寒暄都说得那样艰难生涩。

究竟是因为我们离得太远,还是因为我们变得太快?

 

 

4

贺峻霖的骨子里其实比谁都敏感。从小就这样。

他常常沉默着观察着现场每个人的一举一动,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里插上话,笑容状态都刚刚好,看起来只是小孩子似的没心没肺,却没人知道他自己在心里排练修改了多少次。

很多事情他都做得恰到好处,不多一分不少一毫,看起来十分易于亲近,却没人能真的和他走近。

他是一个挑剧本时会连灯光师是谁都留意到的人,却在参加真人秀时,因为一个人的名字不管不顾地就飞了过来。

飞机起航的那一刻,他再也无路可退。那个时候却才意识到,自己有多冲动。

他跟自己说,贺峻霖,十年了,你还是没长大。

 

贺峻霖爱玩,但是这种被摄像机包围的旅程,不管和谁旅游都一样寡淡无味,去沙漠的话,也许反而有点意思。他抱着这样的想法,面对什么都无比坦荡。

只是没想到,没想到严浩翔会突然站出来。

那个小子在想什么呢?贺峻霖搞不清。

他是真的想去沙漠,还是同情可怜娜娜?又或者是……

那个荒唐的念头忽然萌芽,贺峻霖楞了片刻,便不敢再往下想。

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不去期待,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。

 

而沙漠的环境比贺峻霖想得还要糟糕。

沙漠昼夜温差极大,即使是躲在车里,极端的高温和低温,也让两个人受的够呛。

更别说,要是倒霉遇上沙尘暴。

在北京工作的时候,贺峻霖遇到过沙尘暴。但那也不过是黄色的尘埃笼罩全城,忍受了这么多年雾霾的他,早就已经习惯了。

但是在沙漠里刮起大风,却不是这么简单了。

贺峻霖和严浩翔两个人躲进了车里,车窗牢牢地关上。车外漫天的黄沙被狂躁的飓风席卷而起,如同一头残暴的饕餮张开了血盆大口,吞噬了全部的日光。呼啸的风声是野兽的怒吼,长啸、哀鸣,如同百鬼过境,叫声凄厉。

贺峻霖蜷缩在座位上,抱住了自己的膝盖。他死死咬着下嘴唇,面色一片惨白。

严浩翔也没见过这种情况,心脏急速跳动着。他四肢都变得冰冷,只是碍于车内还有摄像头,身旁又有贺峻霖,怎么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恐惧。

很多年前他进鬼屋时就是这样,明明自己也怕的要死,但是为了不让贺峻霖更加害怕,他只能装作十分勇敢坚强,给对方加油鼓励。

可是贺峻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害怕时就会抓着他的胳膊让着“我怕”的孩子了。即使他此刻仍然没有战胜恐惧,但是他起码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。

严浩翔即使不刻意观察,也能发现贺峻霖此刻不说话,是因为实在害怕。车外本就一片惨状,车内气氛太压抑地话,更让人撑不下去。

他刻意找话题,说:“贺峻霖,你是不是害怕啊?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胆小啊。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去鬼屋的时候,可怂了!站在门口五分钟都不敢进去!你哪儿都不敢去,非得拽着我,我衣服都快被你扯烂了。你说说……”

他越说声音越小,不知道怎么地,忽然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底气。

小时候啊小时候,他多久没有提来上海之前的事情了,那段开心轻松、和小伙伴一起训练一起做节目的日子,不知不觉间就被尘封进了心底,越埋越深,连拿出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
可是我从没忘记那段时光啊。

很多时候我在舞蹈房里练舞时,总以为看向右侧,你还会在那里。

 

沙尘暴持续了很久依旧没有平息,车上的两个人依旧等得不耐烦了。

贺峻霖有些急了,准备就这么直接开出去。

“你疯了吗?!”严浩翔拦住他,“这样太危险了!”

“一直这么等下去的话,天很快就黑了,到时候更难走。这一天就这么浪费了,我们怎么来得及找到金字塔?”

“来不及就来不及!万一出了事儿谁都承担不起!”

“你当然无所谓!”贺峻霖急红了眼,突然就发飙了,“你吃罐头一点节制都没有,当零食来吃。结果昨天粮食不够吃了,唯一的求助机会你就这么用掉了!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,谁能带我们出去?!”

“我昨天求助的时候你什么话都不说,现在过来怪我又有什么用?能改变什么吗?被困在这里是我的错吗!”

“对,当然不是你的错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错!你永远都不会替别人想想。你当初去上海的时候,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!”

人在愤怒时总是口不择言,这么多年挤压的话,却用这种发方式说了出来。

车内登时一片死寂。

严浩翔楞了好久,再开口时,却是一句抱歉:“对不起……当初我……”

当初去上海的时候,他又怎么舍得原来的一切,但是每个人,都有自己的选择啊。

“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啊,现在为什么……”他的语气那么不甘。

 

“可是现在不是小时候了。”贺峻霖终于开了口。

“我们,有我们新的身份,有新的人生,新的圈子。即使没有交集,人生还是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,我们还是能通过不同的方式达成我们的目标,去站在更高的舞台上。”他说得那样理智,如同无数次来安慰自己的话。

“可是……身边站着的人变得不一样的时候,为什么,为什么还会感到失落呢……”贺峻霖将头埋进了膝盖里,在无人看见的地方,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。

严浩翔捂住了脸,肩膀微微起伏。

原来你也这样想啊。严浩翔很想对贺峻霖说。

原以为人生海海,儿时的玩伴失去了,便再换一个。那么多人,总能有玩到一处去的。

可是那么多人,偏偏有的人、有的位置,是非其不可。

没人比你更熟悉我跳舞时的小动作,没人比你更清楚我偶像光环下的真实面目。

没人比你,更适合站在我的身边。

聚光灯下握住奖杯的那一刻,即使台下千万人呼唤着我的名字,没有你在我的右手边,依旧比谁都孤独。

 

 

沙尘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。

贺峻霖为了赶路,也不管晚上一片漆黑,仅靠着一个不太灵敏的导航,就这么一路向西,一条路走到黑。

大不了就不要什么大奖了。贺峻霖这样想。旅游本来就是图个开心,爱怎么来怎么来好了。

严浩翔并不关心贺峻霖究竟往哪儿开了,也不关心能不能看到金字塔。他们两个能有个机会这么单独相处,他已经心满意足了。

至于这沙漠,要是走不出去……

反正他俩也是在一起的。

“就这么向前走吧。”严浩翔说。

虽然也不知道前方会是什么,但是去他妈的,就这么向前走吧。

 

 

 

6

“金字塔!!”

“贺峻霖你看啊!!金字塔!!”

 

睡梦中吃着红烧兔头的贺峻霖被严浩翔吵醒,带着起床气揉了揉眼睛。

昨天他一直开到凌晨两三点,实在是太困了,也不管自己在哪儿,眼睛一闭就这么睡过去了。

没成想今天早上醒来,当太阳照亮了整片沙漠后,他们竟然看到了远处的金字塔。

“我竟然……开对了方向?”贺峻霖自己都难以置信。

 

太阳终将会照亮沙漠的。即使夜晚的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迷茫与未知。

他们终究会再次重逢的。即使分离的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心酸与选择。

 

严浩翔站在滚烫的沙子上,手里举着五星红旗,朝着远处的金字塔摇旗呐喊,连蹦带跳。

而贺峻霖倚在车旁,嘴角带笑,就这么凝望着这个依旧充满朝气的少年。目光一如从前。

绵延的沙漠,巍峨的金字塔,壮阔而无边的美景此刻就在他们的脚下。

 

而比这更重要的是,在生命中激动骄傲的时刻,还好,你就在我的身边。

 

 

【Bonus】

 

严浩翔和贺峻霖两个人顺利地在五天内穿越了一片荒凉的沙漠,到达了金字塔。

《一路向西》的导演言出必行,决定兑现他的承诺。

导演说:“现在呢有个大奖要给你们。就像我之前承诺的,全世界随便哪个城市,只要你们想去,我们送你们去。一周的游玩时间,经费无上限。”

严浩翔问:“可以没有摄像机跟着吗?”

导演微笑:“不可以。”

 

“那你们想好了吗?要去哪里?”

严浩翔和贺峻霖相视一笑,异口同声地说——

“慕尼黑。”

 

一起去慕尼黑吧。

 

 

【END.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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